53.暗流
世界，依然遵循着既定的轨道，沉默地运转着。
谁也无法意识到我们所处的这个光影交错的幕后世界究竟经历着怎样的变换？
牺牲了自我的情感，换来的却只是微细到难以察觉的历史变革。
我，真的不后悔么？
“组长，落海市游乐园B3地区的气息有点异常，你能前去确认一下情况么？”
“这里是茵夏，收到请求，现在立刻去确认，你继续追踪该目标。”
切断了与居然之间的通讯，我用手中的记号笔在市区地图上又重重地划下一道红叉。
落海市跨江大桥，游乐园，客运车站，市中心……在过去的72个小时之内，落海市区大多数公共地区的气氛突然发生了诡异的变换，一切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落海攻防战前期，无数的“猎手”正对着落海这个猎物虎视眈眈，一场大规模的进食即将拉开帷幕。
11月，艾善离开落海后的第三个星期，我孤身一人穿梭于这个熟悉却异常冰冷的城市。
艾善的离去究竟给这座城市带来了什么？犯罪率在过去的一个星期内依旧居高不下，而科内的人手却长期处于不足的境地。在过去的两次大战里，落海俨然就是一个浸透着肮脏与污秽的罪都，这份令人不安的印记即使当事人已经全部消失，都依然无法褪去。
或许元老院和光影督察署本部仍然不想放弃落海，他们将要榨取能够在这里获得的最后一丝被其称作“正义”的东西。
“等等——”
我挥着手想要拦下一辆出租车，但是那辆车却从我的面前飞驰而过，只在我的面前留下一阵烟尘。
唯一一辆车闪电般驶过之后，这条大路就变得异常安静，行人，车辆，甚至连飞鸟都不见踪影，我就像是这里唯一的生灵，孤单，落寞。
这也难怪，这条偏近拆迁区的街原本就没有什么生气，形影孤单的自己，在此竟是这样得无奈。
从这里走回去要多久呢？
一边浑浑噩噩地瞎想着，一边沿着来时的方向缓缓前行，直至周围的气息越来越不对劲，我才停下脚步，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周围的一切的景象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貌，只是空气中现在正散布着一股浓烈的异样气息，并非往常所能感受到的那种甜腻感，而是一种更加压迫和迷惑的难以形容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居然在报告中所提到的气息检测异样么？
“啊……呃……”
在我犹豫的这段时间内，迎面终于走来了一个年轻的长发女子，她的脸**枯的长发彻底挡住，嘴中一边发出呕吐一般的呜咽声一边朝着我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仿佛电影中出现的丧尸一样。
虽然感到阵阵作呕，但我还是迎了上去，直至对方突然间瘫倒在我的怀中。
感觉不到一丝人类的温暖与生的气息。
也没有光影的那种与生俱来的陌生感。
女子突然间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惨白无力的脸孔，她的手在我的脸颊上任意擦抹着，将沾染在她手心中的血污抹在我的肌肤上。
而在这一切发生之时，我却因为过度的惊恐和惊讶难以动弹。因为在我眼前的这个尸体一般僵硬，苍白，冰冷，鲜血淋漓的女子，充满了危险与未知性。
“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虽然处于惊慌我的双腿在瑟瑟发抖，我依然毫不犹豫地抽出了妖刀普利罗茨，径直刺入了女子的腹部，但是刀刃并没能立刻封住对方的行动，因为没能及时与女子拉开距离，反倒是被她的指甲在脸上抓出了一道很深的血痕。
嘭——
我用力将怀中的女子推开，后退的同时顺势将刀从她的腹部拔出，再一次劈向了她的肩部。在遭受了更为沉重的打击之后，女子在我面前栽倒在了地上，不符合常理的大股鲜血从她的伤口中喷涌而出，久流不止。
“组长，请你马上离开当前所处区域，那条街的空间性质正在发生转变，推测是有持名者在这一区域使用了阵地性质的外境能力……”
“阵地型外境能力？你是说刚才的那个女人是因为阵地能力按照消耗的时间来源的特性所创造的时间投影么？”
“不仅仅是那里，就连市中心和客运车站地区的空间性质都在发生转变，监控已经无法探明上述地区的状况了，有持名者正在使用能力慢慢侵蚀这个城市，我们必须想办法找出幕后黑手……沙……沙……”
因为空间性质突然性的变换，常规的通讯被迫中断，更为不巧的是我的周围突然出现了上十名与刚才女子相同的投影，他们如同受到我的吸引一般，血淋林的口中散发着腐烂的腥臭味，张牙舞爪地扑上前来。
“还真是一秒钟都不放过我啊！”我苦笑着用刀劈开了距离我最近的一个投影，左手已经从腰间拔出了妖枪冥之暗，将之侧指向不能顾及到的侧翼。“拿艾善换来的和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夺走的。”
“你——说的真好听呢！”一个陌生的声音趁着混乱闯入我的耳中，我警觉地想要判断音源，但是此刻这条街道上除了这些没有意识的投影，竟是空无一物。
不祥的预感突然间涌上了心头，面前的水泥地面瞬间被一连串的爆裂炸得碎屑飞溅，距离较近的几个投影突然躁动着朝我奔驰而来，同时不断地用双臂将面前的水泥地面拍打地碎屑飞溅，而我则以敏捷的动作逃过了这一连串的攻击。
然而攻击并没因为我的躲避而停止，反倒是追着我的脚步拼命拍击着地面，虽然通过破坏程度我已经大致可以判断出那些投影相应的反应能力和攻击力道都处于上位，但是这种看似恐怖的狂暴能力实际上却显得尤为杂乱无章，任何一个有经验的武姬应该都能够轻松躲开这种毫无目的性的攻势。但是让我真正面对这样的对手时，我反倒是有些无从下手。
“冷静点茵夏，对方只是一些低智商的喽罗。”
因为这些投影的分布已经变得比较分散，想要集中攻击将其彻底消灭显然不太实际，我只能一边非常小心地闪避着不间断地对我进行“追尾”的攻势，一边用太刀和手枪击破距离我比较近的投影。
因为刚才那些形形色色的想法使我不免有些犹豫，我却忽视了仍旧在街道上游荡并且不断向我包围过来的的投影们，因为过于大意，我竟然迎面扑入了一个身形高大的投影的怀中，而对方却不怀好意地趁势用双臂将我紧紧地捆绑住，面对着那张逐渐伸向我头部的血盆大口，我却无力挣脱对方的束缚。
咚咚咚咚咚咚——
闷鼓一般的枪声毫无预兆地在我身边响彻起来，将那个将我束缚住的投影连同它身边的几个同类一起炸成了碎片。
“能被这种程度的东西干掉，你还不值得我中意哈！”再度听见了那个轻蔑的声音之后，枪声嘎然而止。在短暂的真空期后，街道上只剩下了几个投影“嘶嘶”的叫嚷声以及我无力的挣扎。
我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精瘦黝黑，面无血色的年轻男子。
原本空旷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穿着着挂满了武器的黑色风衣的身影，蝙蝠一般的巨大飞翼在他的身后跃跃欲试地扑动着，他被黑色皮手套包裹的右手上还紧紧地握着一把制式不明的自动步枪。强烈的恐惧瞬间浸透了我的全身，每一丝恐惧都在向我传递着同样的信息——千万不能和这个男子成为敌人。
“你……”
“我想现在把你抛在这里，至于会不会被那些东西吃掉，就看你的命硬不硬了。”男子并未听进我的话，只是在那张漠无表情的脸上，他的嘴角突然抽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表达出一种颇为残酷的“笑”。
依旧是一瞬间的功夫，男子扇动起黑翼，一跃冲天，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随后便像鹰一般盘旋在空中直到消失在阳光的残影下。
虽然比起刚才，更加致命的对手已经抛弃我离去了，但是我的处境依然不妙，在我尚未摆脱对方纠缠的时候，其他的投影已经闻风而动，纷纷朝着我的位置挤了过来。
“不要碰我——”
左手终于够到了腰间的妖枪冥之暗，在此之前我全身的骨头都快被眼前的这个壮汉投影勒散。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枪口抵在了投影的下巴上，随着两声沉闷的枪响，束缚的沉重感随之消失，我顾不得抹去溅射在我脸上的血污，拼命地推开了那具已经没有了气息的投影。
“呜啊——”
在我与投影纠缠的这段时间内，其余的投影已经陆续聚到了我的身边，其中一个年轻男子形象的投影已经抓住了我的一只脚，锋利的指尖已经透过了皮靴刺入了脚背。
“都说了不要碰我——”
咔——
因为挣脱过于猛烈，强烈的痛楚瞬间由脚脖子扩散至全身的神经，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我居然崴到了脚，失去了行动力的我根本无法继续坚持下去。
难道，没有艾善在身边，我就什么也做不到了么？
明明还是两个人的时候，什么样的难关都已经坚持过来了。
“这种东西和装甲的宜诺斯还有影灵实验体比起来可是差远了。”
我一边忍受着剧痛一边坐在地面上向后退却，同时用手枪将靠近我的投影一个个击毙，虽然乱灵弹体的子弹能够对这些投影造成巨大的伤害，但是数量上的差距使手枪的攻击在这群投影中显得过于单薄。
咔——
只有7发乱灵弹的弹夹已经空了，在我更换弹夹之际，剩余的投影却更加狂躁地朝我蜂拥上来，带着喉咙里发出的“嘶嘶”悲鸣以及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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